141章（第3 / 3页）
“小姐自小就是在文府上长大的，我是八岁的时候去的文府，那时候小姐爱说爱笑的，总是跟在二少爷屁股后面，去那族里的学堂跟着念书，家里人都说二少爷多了一个小书童，教书先生对小姐也是很喜欢，好多在那里读了好多年的孩子，都不如小姐背书背的扎实，背的快，本来文大老爷是不乐意小姐去私塾的，怕坏了规矩，乱了学习的风气，可是小姐因为背书背的好，常得到先生的夸赞，弄得族里的男孩子都十分的不服气，特别是那淘气刁钻的五少爷，竟起大早在院子里背书，文大老爷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，让小姐一直在私塾里待着了。后来长大了些，教书的先生因为年事已高，便起了归乡养老的念头，大老爷百般挽留无果后，只得又找了一位师傅，这位师傅却没有前一位先生那样心胸阔达，当场就把小姐给撵了出来，二少爷便也就没有再去那里，恰好国子监里招生，二少爷正好考进去了，去国子监读书，家就在这京里，本不用住宿的，可不知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国子监里的规矩，二少爷便搬了出去，这样落了单的小姐，也去不成私塾了，读书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，但是同自小便习女红的文家小姐们却也相处不来，一开始还总是在园子里逛逛，散散心，那日在园子里恰巧遇到了三小姐，被奚落了一通，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，不过小姐心气极高，也便不去那园子里逛了，整日闷在房间里看书，也只有同二少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，其他时候总是郁郁寡欢的，小姐平日里读书嘴可伶俐了，讲起那典故和趣闻也是有声有色的，就连我也常听得发呆，忘了手头的活儿，却不知小姐为何对那群丫头婆子如此没辙。后来小姐变了许多，我想着我念佛祷告还是有用的，小姐终于是开了窍了。”
“香秀，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？”
“是我嘴拙，小姐莫怪。”
“你继续讲。”
“除了日常的晨安晚告，小姐就同书本为伴，同那院子里的花草为伍，同文府上的姊妹一点儿都不亲近，大小姐，二小姐倒还好，偶尔到蕖苑坐一坐，关心一下自己的这个表妹，其他人却是没有来过的。”
刚才的那个梦太过奇怪了，我并没有于此相关的记忆，有些莫名其妙，但是那块儿玉石，那声音我都异常的熟悉，那心境却是我不曾有过的，是种超然世外的一种心境，对生与死也便没有了希望，但却也不是绝望，越是想不明白，就越是睡不着，一翻身，就觉得浑身酸疼，看着一旁睡着正香的香秀，忍不住叹息，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睡眠呢？为了不打搅她，我还得强忍着疼不出声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。便起身下了床，到书房里去，隐约透着些光亮，想是已经四更天了，便坐在桌前发呆，看着桌前的那封信，只见它鼓鼓囊囊的，显然并不只有一封信，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读，最终还是找了火柴点了灯，一封封的都是诗，底下的署名却是一个单字“桑”。我翻看着，笔迹真的是同我十分的相似，简直如同是一个人所写，我是自小被爷爷逼着练毛笔字，所以对这书法并不打怵，不过我也有许多书写的小习惯，运笔的时候，喜欢根据笔的软硬和对纸的触感而变换字体，原主也有一样的习惯，那诗作的确是比我要好许多，意境十分的优美，用词也十分的华丽，不是一朝一夕的积累能够做到的，里面有对季节变化的慨叹，有对日常习作的描述，从诗来看，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单纯可爱的小女生，却时常的表现出郁郁寡欢的情绪，虽说偶尔会表现出一种和她年龄经历都不符合的超然心境，但是那种压抑的情绪却几乎总是充斥在这字里行间。
这姑娘应该是大门不出，二门不迈的，被关在家里太久了，又同家里人处不来，才会这样郁郁寡欢的，不过也不至于轻生吧，我这样想着，却也不十分肯定，香秀一直在原主身边服侍着，她应该最清楚了，我想到之前的梦境，感觉这其中与原主当时落水有些缘故。解开了心中的结，我也有了些睡意，但是见天色已经蒙蒙亮了，便也没有再去睡，而是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眼。
“小姐，你怎么让我睡床上，自己却跑到这里来了？”
“什么？”我抬起头来，发现眼睛越发的肿了，感觉有些不妙。
“哎呀，小姐，你的眼睛怎么了？”
“那我同三小姐可有什么矛盾吗？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，只是每次小姐见了三小姐，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，能躲便躲，能藏便藏，小姐当时年纪也小，又不常在这丫头堆里待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时间和她们相处，着实是难为小姐了。三小姐也是跋扈了些，府上大多丫鬟仆人对她也是没有多少赞许。”
“我竟然这样怕那珉红吗？”
“不要说是小姐了，就是二小姐，也是让她三分的，更何况是小姐一个外姓人呢？况且小姐虽说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，无奈老夫人年事已高，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，奶妈就常同我讲自己当年刚来文府的时候，是何等的风光和有面子，小姐长大了，却一年不如一年了。”
“没事，只是肿了而已。”我强装镇定的说道，心里却也有些不知所措，摸了摸眼睛周围，感觉十分柔软，像是充慢了水的袋子，皮肤也异常的柔软。
“小姐，你不要碰。先躺到床上休息一下吧。”她上前来扶着我要往床上去，我其实能看到东西，只是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，过不多时，便有人来给我看病了，我隔着纱帐，并不知道那来人是谁，只是听他说了些有的没的，然后开了几副药便走了。
也有煎服的，也有外敷的，然后我就老老实实的任凭香秀摆布了，香秀对我就像是对待刚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小鸡仔一样，百般的呵护，芳华在一旁给她打下手，俩人偶尔的聊上几句，却始终还是围着我转悠，心里还真有些对不起她们了。
这天我感觉好了不少，便同香秀问起之前自己的事情来，香秀见我很有兴致，也便打开了话子。说道：“小姐之前的时候，总是粘着二少爷的。若不是二少爷要去那国子监读书，恐怕也不会出这么些事情。”
“你慢慢给我讲吧，从一开始讲起。”